“那边江”的傻姑丈
文/番薯公
“那边江”是家乡人对江对面那一带的泛称。“那边江”是农村，除了山，还是山。山野田园，盛产各种农产品。“那边江”有亲朋，有天灾可以避难，可以吃到免费的土特农产品。傻姑丈，就在“那边江”。听人们说，姑丈是落魄的地主仔，孤儿，没有任何亲人，家里很穷。姑丈，名叫瑞江，人称四爹。人善良，老实得有点傻。他家有个果园，种满了菠萝蜜，全村八户人家，只有他家种了菠萝蜜。特殊年代的乡邻，嘴馋，常常偷吃。他知道了，也不生气。更有甚者，一边摘他的菠萝蜜，还?声喊：“瑞江，我摘你一个菠萝哈。”他在院子里回应：“摘吧，挑熟的摘。”我爷爷是烟鬼，嗜赌。有一回，输了精光，于是用30个铜板卖了大姑。卖了大姑妈，家人不恼爷爷，还挺开心。据说是大姑到了那边江，时不时，能吃到一些番薯玉米之类的土特产。姑父从小以放牛为生，每逢墟期，姑父或姑妈都会来趁墟，来买点盐，酱，衣物等必需品。来时会给我家带点米，番薯，玉米，甘蔗，鸡蛋或蔬菜等。地里出什么，就带什么。在那物资缺乏的时代，让邻居们投来羡慕的眼光。每每这时，我们都暗暗夸赞爷爷的精明，而对他嗜赌的怨气也少了几分。姑妈有时候与姑同来，大多时候是姑父一个人来。他们一般是先到家，放下手信，然后去趁墟。中午时分，他们购物归来。这时，奶奶已准备好午饭。姑父及其他来趁墟的亲戚就和我们一起吃午饭。亲戚多时，家里的八仙桌坐不下，我们小孩就不上桌。那时候，墟日，就是我们的最高兴的时候，除了有姑父带来的农产品，这一天，家里会比平时多一点肉。因为有亲戚来，加餐。奶奶一大早就到市场买回鱼或肉，都是平时是舍不得吃的。临走时，奶奶把家里的旧衣服，或者是父亲单位分发的糖等送姑父。没有东西可送时，奶奶就到街上买点熟鱼或咸鱼。他们来，我们高兴。走的时候，他们也高兴。有个亲戚在“那边江”真好。年地震，我们全家到了那边江姑丈家避难。那时，白天与表弟们疯玩：捉鱼摸虾，采蘑菇，上树，爬山，摘山稔子、番石榴、杨桃、菠萝蜜。晚上，在村中的大晒坪席地而睡，数星星，听大人们讲三国，西游，水浒……特殊的年代，特殊的婚嫁，特殊的亲情。傻姑丈，早已仙逝，但每次回乡，总想起他。（图片来自网络，与本文无关）番薯公，人愚笨，不转窍，不吹不拍。喜弄文字，述岁月，说百态。
高州作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