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里几个月没有降过雨了,七月的时候又完美地避开了台风,天气持续干旱,一提起天气,乡亲们都满是苦恼。所幸的是依靠着不定时的抽水灌溉,稻子将要熟透,可怜那一梳梳的玉米地,叶子都开始斑黄,预示秋天到来的同时,要面临失收了。
寒露过后,早晚的天气都比平时来得凉一些,但在中午时气温还是会跑到三十摄氏度的,这种似夏非秋的天气总让我提不起劲来,一是感受不到夏日的狂躁,二是体会不了秋季的诗意,实属一个两面派。
今日一大早,天终于下起了雨,雨不大,滴滴答答拍在铁皮屋顶上,沙沙落在田野间。干涸的大地疯狂地吮吸着迟来的甘露,落地的雨水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土地之中,乡亲们都在屋檐下叉腰,满意地看着这扑向大地的雨水。
喝茶成了我午后的唯一乐趣,朋友把我这个乐趣称作提前进入老年期,对此我没找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,我只能庆幸到还好只是泡茶而不是泡枸杞。我比较喜欢红茶,其一是因为就目前喝过的茶叶实在太少,而在此之中感觉红茶的口感比绿茶略好;其二是因为我体质偏寒,红茶养胃。但家里的红茶泡完了,今日只能以绿茶代替。
喝茶期间表弟发来消息,邀我晚上去吃个饭。回到家这许多天,还没有到姑姐家去,姑姐也是心中埋怨,暗暗声讨。少年时代总是喜欢往姑姐家跑,在荔枝龙眼黄皮果熟透的季节,会和表弟坐在树上吃,一棵一棵树换着尝。姑姐家旁有一梳竹林,竹林两侧有两条分支小溪,小溪里有野鱼,表弟会拉上我,在竹根处挖蚯蚓,在小溪钓野鱼......下午三点的时候,我驱车前往姑姐家,往西边而去。
姑姐依旧喜欢养起一只大黄狗,而且养的每一只大黄狗都很善良,不一会便和我熟络起来,摸它脑袋就能唤起它的飞机耳,还想舔我脸。表弟对这只大黄十分宠爱,表姐数落他花了二十几块钱给大黄买专用沐浴露,我圆了园说,他正在打造一只网红狗。院子边放着一只笼子,里面有两只野猫仔,那是表弟在外面装老鼠捕捉器时逮装回来的,猫仔野性十足,靠近时它炸毛哈叫。傍晚时分,表弟把大黄交给我,说让我去遛它,回来就可以吃饭了。上一次遛他家的大黄,大概是在七八年前了。
我牵着大黄就出去了,一路上却让大黄牵着我。宅旁的竹林还在,分支小溪的水变得只剩一指浅了,竹叶飘落在水面上,顺着流水漂流而去,像一叶无帆孤舟,它会去哪,我不知道。大黄牵着我走过泥桥,往田野边去,它一路上左闻闻右扒扒,抬腿撒尿,蹲下“爆石”,然后继续牵着我往前走。
左边是一片经济番石榴树,整整齐齐一排排开去,已经结果的番石榴果实都被套上了白色保护泡沫和塑料袋,树下零零散散掉落着一些残次果。右边有一块稻田,稻子已经开始压弯,黄色的稻谷颗粒饱满,坚实有料,我此时想一阵风吹过,稻浪层叠翻涌,相当诗意的,可惜的是没有风吹,更没有风感,只有弥漫在空气中被夕阳烤着的土腥。
天色渐晚,落日躲进了西边的云层中,抹染出一片粉红色的晚霞,略带着一团灰色,远处的山峦凸显着轮廓镶在下方,山中那座小庙依旧在那里,两侧的作物平铺过来,这是一幅简单的画。思索间,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白犬,大黄蹬抓着爪子,哼唧了几声,随即释放了天性,牵着我跑进了画中。